86文学网86wenxue.com

<大暑三秋近,林钟九夏移,今日大暑,夏季最后一个节气,秋日即来了兄弟们!>

暮云合璧,夜色四围。

摄津城头残月如钩,乌鸦掠空,啼声凄厉。

昔日煌煌藤原氏近卫府邸,此刻灯影憧憧,门户洞开,麟嘉卫铁甲森然如墨潮涌动,已将偌大庭院围得水泄不通,针插不进。火把猎猎,映得高大门楣上五七桐纹一片猩红,恍若泣血。

王修一身素白衣袍,肩头踏火麒麟旗犹自猎猎作响,当先步入这曾囚禁她血肉魂魄的魔窟。脚下青砖冰凉,每一道熟悉的纹路都似刻着幼时血泪。

府内早已乱作一团,藤原家眷、武士、仆妇哭喊奔突,如热鼎沸汤。

毛罡拄刀立于庭前,身形魁伟如山岳,虬髯戟张,环眼如电扫过混乱人群,声若洪钟炸响:“少夫人有令!近卫府内藤原氏血脉并毒女司职人等,不论主奴,尽数擒拿!敢有持械顽抗者,立斩无赦!”

其声如滚雷碾过庭院,麟嘉卫将士轰然应诺,刀枪并举,甲胄铿锵,如铁壁合围,片刻间便将所有骚动强行镇压,哭喊声化作一片压抑惊惶的呜咽。

杨渝紧随其后,凤目含威,虽身怀六甲,那通身的杀伐气度却更添凛冽:“陈三两、卢启!速随夜游宫,掘地三尺,务必将府内所有毒女底方,尤其是……”

她顿了一顿,声音愈发斩钉截铁,“王修少夫人的那一份,给我搜出来!片纸不得遗漏!”

陈三两、卢启面色肃然如铁,与那身形飘忽如魅的摘星处统领夜游宫齐齐抱拳:“末将领命!”

三道身影迅疾如风,带着一队精锐甲士,直扑府邸深处重重密室暗道。

庭中火光大炽,藤原氏男丁女眷、仆从护卫,黑压压一片被驱赶至阶前空场,如待宰羔羊。

无数箱笼被麟嘉卫军士从府库中抬出,撬开锁头,倾倒于地。霎时间,珠光宝气冲霄而起,拳头大的东珠滚落尘埃,金锭如山,银饼如雪,各色珍宝玉器、珊瑚玳瑁堆积成丘,映着火光,炫目得令人窒息。

王修立于这泼天富贵之侧,目光却比万年玄冰更冷,只在那金银堆上淡淡一瞥,便转向场中瑟缩的人群。她的视线,如淬了毒的寒针,精准地刺入一群缩在角落、衣着尚算体面的老妪之中。

“柳嬷嬷。”王修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所有嘈杂,落在那为首一个面皮白净、眼神闪烁的老妇人耳中,如惊雷炸响。那老妇浑身一颤,难以置信地抬起头。

“当年你执掌药房,每日辰时三刻,必亲捧一碗‘温补汤’到我榻前,言笑晏晏哄我饮下。那汤色如琥珀,闻着有蜜糖甜香,实则内蕴七种虎狼之剂,蚀骨腐髓。我嫌苦不肯喝,你便掐着我下颚硬灌,汤汁泼洒,烫得我哭喊不止,你却从未罢手。”

王修缓步上前,每一步都似踏在柳嬷嬷的心尖上。

她居高临下,看着那老妇瞬间惨白的脸和抖如筛糠的身体,“你说,那是为了让我‘玉骨冰肌’,‘香氛自生’?”

柳嬷嬷嘴唇翕动,想狡辩,喉咙却咯咯作响,半个字也吐不出。

王修目光平移,冷笑点名:“春莺嬷嬷。”

一个头戴点翠耳坠、身形略显丰腴的老妪猛地一缩。

“你教我步态身姿,行要如弱柳扶风,立要似芍药含烟。我三九寒冬赤足踩在冰棱上练‘凌波步’,冻得双足溃烂,你斥我‘愚钝不堪’;我稍露倦怠,你便用那嵌了银针的戒尺抽打手心,道是‘玉不琢不成器’。可还记得?”

春莺嬷嬷面无人色,瘫软在地。

“还有你,竹下婆。”王修看向一个干瘦如柴、眼窝深陷的老妪,眼中寒芒暴涨,“专司‘饿其体肤’!为求身形纤弱如纸,你克扣我饮食,三日方许一碗薄粥。我饿得啃食被褥棉絮,你发现后竟将我锁入暗无天日的地窖,与蛇鼠同囚七日!出来时,我连哭的力气都没了,只余一口气吊着。”

竹下婆发出夜枭般的嗬嗬怪叫,状若疯癫。

王修一个个点名,一个个道出那些深埋心底、浸透血泪的屈辱折磨。每一个名字,每一桩往事,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,不仅剜着那些老妪的魂,更让旁听的众人手脚冰凉,心如刀绞。

谁能想到,眼前这风华绝代、指挥若定的王修,竟背负着如此炼狱般的童年。

“够了!够了!”藤原道月拄着蛇杖,老泪纵横,枯槁的手指死死抠进杖身,“是姨母的错,竟不知这群豺狼如此待你!”

王修却恍若未闻,脸上无悲无喜,轻轻抬起手,唤道:“霜花腴,十二郎。”

“属下在!”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飘然而出。

女子霜花腴,素纱蒙面,只露一双秋水寒眸;男子十二郎,面容平凡,唯腰间一排薄如柳叶的飞刀寒光慑人。

“柳嬷嬷畏苦,赏她‘百味回甘散’,让她好好‘品’个够。”王修淡淡道。

霜花腴指尖微弹,一缕无色无味的轻烟没入柳嬷嬷口鼻。
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
柳嬷嬷先是一怔,随即发出非人的惨嚎,满地翻滚,双手疯狂抓挠全身,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髓血肉,口中嗬嗬作响,涎水混着血沫淌下,不多时竟将自己的脸颊抓出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。

“春莺嬷嬷爱‘琢玉’,便请十二郎为她‘精雕细琢’一番。”王修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
十二郎面无表情,身形一晃已至春莺嬷嬷身前。

刀光乍起,如银蝶翻飞,快得只见一片寒芒。一片薄如蝉翼、几近透明的皮肉被精准削下,飘落尘埃。

接着是第二片、第三片……

春莺嬷嬷的惨叫声撕心裂肺,却无法阻止那冰冷刀锋在她身上“作画”。鲜血如细密的红雨纷飞,场面之酷烈,令在场藤原氏众人魂飞魄散,呕吐声、惊厥声不绝于耳。

竹下婆与其他几个被点名的嬷嬷,也分别领受了霜花腴千奇百怪的剧毒与十二郎精准酷烈的刀刑。哀嚎、咒骂、求饶之声此起彼伏,交织成地狱的乐章。

藤原氏众人目睹此景,无不面如死灰,抖如筛糠。他们终于明白,眼前这白衣如雪、容颜倾城的女子,并非什么归来的藤原家贵女,而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复仇修罗。

待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嚎戛然而止,场中只余下几滩模糊血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。

王修的目光,终于落在那群噤若寒蝉的藤原氏核心族人身上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锦衣华服下是掩饰不住的恐惧。

“藤原义仁,为夺人田产,假作山匪,屠尽伊贺村七十三口,连襁褓婴儿亦不放过,悬尸村口三日。”

“藤原芳子,善于毒人取乐,以慢性奇毒‘红颜枯’送人饮食,令无辜百姓形销骨立,肌肤寸寸溃烂流脓而亡,死状极惨。”

“藤原信介,性好娈童,强掳民家童子数十,玩虐致死便弃尸枯井,至今那井中白骨累累。”

……

王修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如数家珍般道出藤原族人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罪孽。每一个名字,每一件恶行,都让被点到的人如遭雷击,也让麟嘉卫将领听得双目赤红,钢牙咬碎。

王修的目光扫过这群面无人色的“贵人”,眼中是刻骨的鄙夷与冰寒的漠然,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的虫豸。

她樱唇轻启,吐出的话语却比腊月寒风更刺骨:“贾纯刚。”

“末将在!”贾纯刚早已须发戟张,按在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,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怒狮。

“将这满院人皮畜生,污秽腌臜之物,”王修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,“统统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。地狱空荡,正需此辈填满!”

“诺——!”贾纯刚的怒吼如同炸雷,饱含着滔天的愤怒与杀意,“神臂弩!预备——!”

四周麟嘉卫甲士齐声应和,声震屋瓦,无数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弩矢瞬间抬起,密密麻麻对准了场中人群。

“放!”

一声令下,万弩齐发。

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夜幕,箭矢如狂暴的钢铁洪流,无情地倾泻而下。

藤原氏众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,便被这毁灭性的箭雨彻底吞没。利刃穿透锦缎华服,撕裂血肉筋骨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。

有人被数箭钉穿在地,兀自抽搐;有人头颅中箭,红的白的迸溅开来;更有抱在一起的老幼被串成了血葫芦。

转眼间,方才还人头攒动的庭院,已化作一片插满箭杆、血肉狼藉的修罗杀场,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,熏人欲呕。

“把藤原道兼的种都拖出来!”王修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响起,冰冷得不带丝毫人气。

毛罡亲自带人,如拖死狗般从角落拽出几十个被捆缚的男女,从锦衣华服的青年到垂髫幼童,皆是藤原道兼的子女孙辈。他们被强按着,跪倒在刚刚目睹了家族覆灭、早已面无人色、状若痴呆的藤原道兼面前。

王修走到藤原道兼面前,俯视着这曾亲手将她推入毒窖的“好舅舅”,唇边勾起一抹极致冰寒的笑意:“听闻舅舅最是‘顾念亲情’,甚少拿自家骨肉去做那毒女。怎么?是他们的血比我高贵?还是舅舅觉得,只有我修子,生来便活该被你们当成毒女培养?”

藤原道兼浑浊的眼珠动了动,聚焦在王修脸上,那刻骨的恨意与疯狂终于冲破麻木,嘶声力竭地咆哮:“畜生!你是藤原氏最大的罪人!你引外寇毁家灭族,死后必下无间地狱,永世不得超生!”

“地狱?”王修轻笑一声,笑声里是彻骨的苍凉与决绝,“我早已在那里住惯了。”

她不再看藤原道兼,只对毛罡挥了挥手:“开始吧,让我这位‘好舅舅’睁大眼睛,好好看看他珍视的血脉,是如何断绝的。”

“遵命!”毛罡声如洪钟,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那柄门板也似的九环厚背大砍刀,寒光凛冽。

他大步走到跪在最左边的一个华服青年面前。

那青年早已吓得屎尿齐流,涕泪横流,拼命磕头:“表姐!表姐饶命啊!我是信良啊!饶命啊!”
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
毛罡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沸腾的杀意。手起刀落,刀光如匹练划过,一颗带着极度惊恐表情的头颅冲天飞起,滚烫的鲜血喷溅了旁边人一身,无头尸身颓然栽倒。

“不——!我的儿!”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,随即被旁边的军士死死按住。

毛罡脚步不停,走向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。

“表姑!表姑!我是灵子!我什么都不知道啊!放过我!求您放过我!”少女哭得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