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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标应下,转身离去。

朱瀚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微扬,随即低头继续画线。

画了一会儿,他忽然停住,笔尖悬在纸上,久久未落。

“选路……”他轻声念了一句,目光落在窗外某处,似是陷入了沉思。

午时后,朱瀚换了一身便装,独自一人前往城西茶肆。

茶肆不大,却干净整洁,几张木桌,几把木椅,墙上挂着几幅字画,倒也雅致。

朱瀚进门时,白簪已经到了。

她穿一身素色衣裙,头戴一支简单的银簪,正坐在窗边,低头喝茶。

听见脚步声,她抬头,见是朱瀚,微微一笑,起身行礼:“王爷。”

“坐。”朱瀚摆摆手,在她对面坐下,“找我有何事?”

白簪没有急着回答,而是先给朱瀚倒了一杯茶,推到他面前:“先喝茶。”

朱瀚端起茶杯,轻抿一口,放下:“现在可以说了?”

白簪点头,目光落在茶杯上,似是在斟酌用词:“昨日,我派人去桥下看了。”

“哦?”朱瀚挑眉,“看什么?”

“看那个少年。”白簪道,“白榆。”

朱瀚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
“他……变了。”白簪轻声,“昨日,他回家后,把桌子底下的瓦片换了。”

“换成什么了?”朱瀚问。

“木垫。”白簪道,“整整齐齐的小木垫。”

朱瀚点头,嘴角微扬:“他倒是听话。”

“不仅如此。”白簪继续道,“他今日一早,便去了城东的书肆,买了一本《千字文》。”

“《千字文》?”朱瀚挑眉,“他不是不读书吗?”

“他说……”白簪顿了顿,似是在回忆,“他说,‘大家读,我也读’。”

朱瀚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一声:“好一个‘大家读,我也读’。”

“王爷。”白簪抬头,目光认真,“他……可以教吗?”

“教什么?”朱瀚问。

“教路。”白簪道,“像缪行那样,教孩子们跑步,教他们如何站,如何走,如何收。”

朱瀚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端起茶杯,又轻抿一口,放下:“他愿意学吗?”

“愿意。”白簪点头,“他说,‘我想学,像朱标那样,站得住,走得直,收得回’。”

他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:“可以。”

“真的?”白簪眼睛一亮。

“真的。”朱瀚道,“但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”白簪问。

“他得先学会‘看’。”朱瀚道,“看路,看人,看心。”

“‘看’?”白簪皱眉,“如何看?”

“明日,你带他来太学西巷。”

朱瀚道,“我在那儿等他。”

“好。”白簪应下,嘴角微扬,“多谢王爷。”

朱瀚摆摆手,起身欲走,却又停住,回头看向白簪:“你……为何要帮他?”

白簪一怔,随即低头,轻声道:“因为……他像我。”

“像你?”朱瀚挑眉。

“像曾经的我。”白簪抬头,目光清澈,

“曾经的我,也像他一样,想进不敢进,想走不敢走,怕被人看见,怕被人嘲笑。”

朱瀚沉默片刻,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多谢王爷理解。”白簪起身,行礼。

走出茶肆时,他抬头看了看天,阳光正好,暖而不燥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嘴角微扬,缓步向太学西巷走去。

太学西巷,孩子们正在练“回折”。

缪行站在巷中间,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,时不时指点几句。

孩子们跑得满头大汗,却无人喊累,反而一个个眼睛发亮,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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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瀚站在巷口,静静地看着。

他看了一会儿,忽然转身,走向巷尾某处。那里有一块大石头,石头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,像是被人用手反复摩挲过。

他伸手,轻轻抚过那道痕迹,目光微动。

“王爷。”身后传来缪行的声音。

朱瀚回头,见是缪行,笑道:“你来了。”

“您在看什么?”缪行问。

“看路。”朱瀚道,“看这条巷子的路。”

“这条路……”缪行皱眉,“有什么特别吗?”

“特别。”朱瀚点头,“它弯弯绕绕,却始终通向外面。”

缪行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一声:“您说得对。”

“缪行。”朱瀚转身,看向他,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“您问。”缪行道。

“你为何要教孩子们跑步?”朱瀚问。

缪行一怔,随即低头,似是在思考。

过了一会儿,他抬头,目光认真:“因为……我想让他们知道,跑步不在脚,在心。”

“在心?”朱瀚挑眉。

“对。”缪行点头,“心稳了,脚才能稳;心直了,路才能直;心收了,步才能收。”

朱瀚闻言,目光微动,似是被触动了什么。

他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:“你说得对。”

“王爷。”缪行忽然道,“您……也有一颗稳心吗?”

朱瀚一怔,随即笑了:“有。”

“如何稳?”缪行问。

“看路。”朱瀚道,“看人走的路,也看心走的路。”

缪行沉默片刻,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明日,白簪会带一个少年来。”

朱瀚道,“他叫白榆,我想让你教他。”

“教他什么?”缪行问。

“教他‘看’。”朱瀚道,“看路,看人,看心。”

“好。”缪行应下,没有多问。

朱瀚点头,转身欲走,却又停住,回头看向缪行:“缪行,你……想不想学‘步盘术’?”

“‘步盘术’?”缪行眼睛一亮,“那是……什么?”

“一种走路的法子。”朱瀚道,“走得稳,走得直,收得回。”

“我……可以学吗?”缪行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。

“可以。”朱瀚点头,“明日此时,你来王府找我。”

“多谢王爷!”缪行行礼,眼中满是感激。

朱瀚还了一礼,转身离去。

他走出巷子时,见朱标正站在巷口,手里拿着一本书,低头看着。

“标儿。”朱瀚唤道。

朱标抬头,见是朱瀚,笑道:“皇叔,您来了。”

“在看什么?”朱瀚问。

“《千字文》。”朱标道,“白榆买的,我借来看看。”

“哦?”朱瀚挑眉,“他买的?”

“对。”朱标点头,“他说,‘大家读,我也读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