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拓跋瑞问及缘由,拓跋月便择要说了。

拓跋瑞忖了忖,道:“你四叔虽有些不讲情面,但并非全无道理。”

拓拔月微微摇首:“方师傅在哪儿,五味肉脯的方子便在哪儿。赔偿是万万不能的,至多向主厨买下他的巧思。”

母女俩正说着话,侍女匆忙来报,说弘农王亲自登门造访。

拓跋月指尖一颤。

达奚斤已多年未踏入她的府邸,因为她不认他。

见阿母目露渴盼之色,拓跋月便点了头:“请进来罢,我去换身衣衫。”

少顷,白发苍苍的达奚斤,被侍从扶进厅堂。

拓跋月携驸马李云从,缓步进了厅堂,一眼瞥见阿母陪坐于达奚斤之侧,眼角微红。

许是偶见达奚斤,想起了亡夫。

见拓跋月进来,达奚斤微微一笑,皱纹里嵌着复杂情绪。

“阿月,你四叔刁难你的事,祖父都听说了。”

拓跋月草草地行了个礼,眉头轻挑:“弘农王远道而来,就为说这个?”

“一家人何必闹到这般地步?”达奚斤叹息,“祖父以为,只要你二人肯坐下来谈一谈,未尝不能合作。”

“合作?“拓跋月忽然笑了,“花门楼,在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酒楼,何须与人合作。”

她顿了顿,词锋犀利:“何况,还是曾被至尊削职之人。”

闻言,达奚斤面色一僵。

拓跋瑞连忙打圆场:“翁翁别见怪,月儿她......”

“公主不必多说,”达奚斤摆手,“老夫知你母女心里有怨。但达奚、拓跋两家血脉相连,何必为个厨子伤了和气?”

一直沉默的驸马李云从忽然开口:“弘农王,此事关乎花门楼声誉。赔偿,或是合作,都有损于公主威仪。”

厅内气氛骤然凝滞。

拓跋月盯住达奚斤。

说是“风烛残年”也不为过,只是,每每想起她和阿母遭遇之事,仍觉意气难平。

“弘农王请回罢,”她听见自己声音冷得像冰,“配方之事我自会查清。”

达奚斤离府时,背影佝偻得厉害。

拓跋月站在廊下,忽然察觉有道目光刺在背上。

转身见女儿沮渠上元倚着朱柱,杏眼里盛满讥诮。

“阿母待亲祖父尚且如此凉薄,难怪当年能眼睁睁看着阿父......“

“上元!不可口出恶言!”拓跋月厉声喝止,“当年之事你并不知情!”

她自小锦衣玉食,过得恣意。拓跋月也不想让她去闻说旧日恩怨——尽管自己难以释怀。

是以,沮渠上元从不知,达奚斤、沮渠牧犍到底都做过什么恶事……

须臾,少女面露不忿之色,扭头便走,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。

暮色渐浓,拓跋月独立于庭院之中,极目远望。那是花门楼的方向。

“月儿,”李云从走近,为她打扇,“热不热?”

“不热。”她抿唇一笑。

“有些事儿,我早想问你了,”他温言细语,“现下,我可以问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