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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想嘶吼,声带已被湮灭。

它想挣扎,力量已被抽离。

它想反抗,意志已被瓦解。

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雕塑,六翼霜蜈那足以媲美元婴后期修士的恐怖妖躯,在灰白光晕的侵蚀下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崩解、化为最细微的、毫无灵性的灰白尘埃!连同它那残存的残存的躯壳、狂暴的妖魂,都在太极寂灭之力下,归于虚无!

仅仅三息!

先前还凶威滔天、逼得宫阳角断臂求生、油尽灯枯的四阶中位古兽,便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冰原之上。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而光滑的凹坑,以及一层薄薄的、仿佛被高温灼烧过又瞬间冷却的灰白色晶砂。再无半点生机与气息残留。

噗通!

宫阳角重重摔落在冰冷的晶砂之上,彻底脱力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,眼前阵阵发黑。

催动太极之力,是有代价的。

只是上一次他在全盛时期,感受不清楚,现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神魂传来阵阵虚弱刺痛,就连在呜咽哀嚎的玄武神魂此刻都已经再无力呻吟。

“咳咳…成了…”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,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,滴落在灰白色的晶砂上,瞬间冻结。

巨大的疲惫感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。

“不能…不能倒在这里…” 宫阳角猛地咬破舌尖,剧痛让他精神一振。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,颤抖着从储物戒中再次掏出大量疗伤丹药,也不管是恢复气血的、续接经脉的、还是滋养神魂的,囫囵吞枣般一股脑塞入口中。

丹药入腹,化作几股微弱却及时的暖流,勉强护住了心脉,减缓了伤势恶化的速度,也驱散了一丝致命的寒意。

他挣扎着盘膝坐起,甚至不敢进入深层次的入定调息。这里是危机四伏的北俱芦洲深处,遍地凶兽古兽,血腥味和刚才惊天动地的战斗波动,随时可能引来更恐怖的存在。他必须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,然后立刻离开!

他一边竭力引导微弱的药力滋养破损的经脉和元婴,一边放出仅存的神念,如同风中蛛丝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查。每一次神念的延伸,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,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
两个时辰,如同两个世纪般漫长。

宫阳角身上的伤口在丹药和残余灵力的作用下,终于不再流血,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,断臂处的剧痛也稍稍缓解。体内紊乱的气息被强行压制下去,十二元婴虽然依旧黯淡,但总算停止了继续恶化的趋势,勉强维持着运转。

一丝微弱的灵力,如同干涸河床下的暗流,重新在破损的经脉中艰难流淌起来。

虽然距离恢复战力还差得远,但至少有了行动之力。

“够了…” 宫阳角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,眼神疲惫却锐利如初。他站起身,身体依旧虚弱,步伐也有些踉跄,但眼神坚定地望向了南方——天机城的方向。

来时,有天机城驯化的妖兽代步,虽然也需警惕,但省却了长途跋涉的艰辛与风险。如今,孤身一人,重伤未愈,要穿越这广袤而凶险的北俱芦洲冰原返回天机城,无异于一场新的生死考验。

“必须尽快离开战斗区域…” 宫阳角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刺骨的寒意让他精神再次一振。他不再犹豫,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经脉的滞涩,再次催动风雷闪。

这一次,青紫电光远不如之前迅捷耀眼,甚至有些明灭不定,速度也慢了许多,只能勉强贴着冰面低空飞行,如同一只受伤的雨燕。

他不敢再高空飞行暴露目标,只能沿着崎岖的冰谷、巨大的骸骨阴影谨慎穿行,神念更是紧绷到了极点,极力避开任何可能存在的强大气息。风雪重新成为他的掩护,也带来了刺骨的寒冷,不断侵蚀着他虚弱的身体。

冰原的风雪似乎永无止境,刮骨钢刀般切割着宫阳角残破的衣袍和裸露的伤口。

他低空飞行,青紫电光如同风中残烛,在连绵的冰峰和巨大的史前骸骨阴影间艰难穿行。每一次灵力的催动,都让破损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十二元婴黯淡无光,在丹田内萎靡地沉浮,每一次细微的旋转都伴随着神魂深处的虚弱刺痛。

玄武神魂更是彻底沉寂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
沿途并非一帆风顺。浓烈的血腥味和之前那场惊天动地战斗残留的毁灭性气息,如同黑夜中的灯塔,吸引着冰原深处蛰伏的猎食者。

他遭遇过成群结队、嗅着血腥而来的冰原血狼,这些不过刚入三阶的妖兽,放在平时弹指可灭,此刻却让他不得不强提精神,释放出元婴修士残存的威压,才惊退了这些贪婪的畜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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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感知到远方冰层下传来令人心悸的庞大阴影缓缓游过,那气息深沉古老,远超霜蜈!惊得他立刻收敛所有气息,如同壁虎般贴在一座冰峰背阴处,屏息凝神,直到那恐怖的存在远去,才敢继续上路。

更险的一次,是在穿越一片沼泽时,被一头潜伏在水下的四阶下位寒冰巨蜥伏击。那巨蜥速度奇快,吐息中更是带着剧毒。

宫阳角状态实在太差,勉强躲过致命一击,却被巨蜥尾部擦中后背,瞬间带下了一大片血肉,连脊椎都隐隐作痛。他咬牙硬抗,拼着最后一点灵力,将风雷闪催动到极限,才险之又险地摆脱了纠缠,代价是本就沉重的伤势雪上加霜,一口逆血喷出,在水面上绽开刺目的水花。

每一次危机,都像在刀尖上跳舞,榨取着他最后的气力和意志。

疗伤丹药如同流水般消耗,勉强维系着他不至于倒下,却远不足以恢复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断臂处虽已止血结痂,但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神经,提醒着他付出的代价。

时间在无边的跋涉中变得模糊。不知过了多少日日夜夜,重复着躲避、疗伤、赶路的循环。身体早已麻木,只剩下机械般的意志在驱动。

终于,在某个风雪稍歇的黄昏。

宫阳角疲惫地掠过一片相对平坦的平原时,他那微弱到极限的神念边缘,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异常熟悉的“嗡鸣”声。

那声音细微、规律,混杂在呼啸的风声中,几乎难以察觉。

宫阳角猛地停下身形,黯淡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彩!

他强忍着激动和身体的剧痛,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地面上。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树林。

找到了!